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阴阳神功九

苏婷婷回头一看,低声骂道:“作贱,把自己扮得像人妖似的,妖里妖气,浓妆艳抹,还骑着马,佩着钗呢!”


  “这次我得好好治治这些女妖!”


  苏婷婷“吃”的一笑,道:“你不怕掉进”盘丝洞“?”


  “姐,别糗我好不好?”


  就两人交谈的时间,“的的……”急骤蹄声响中,五匹健马旋风似的带着灰尘疾擦小龙二人身侧骋去。


  小龙瞄了一眼,只见骑在健马上的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女孩子,个个阿娜娆妖,肩头钗穗飘忽,迅即涌入滚滚尘焖中。


  “赶这么快,赶去报丧呀!”


  “不是报丧,是制造空气污染。”


  “太没有公德心了。”


  “好了,别埋怨啦,我们也该加紧脚程,先摸一摸她们的底细。”


  “呸!这次我就叫她们一个一个嗝屁……”


  他尚未把话完,身后又传来一阵马蹄声音,苏婷婷用手绢捣住鼻,道:“看来我们也得买两匹马。”


  提起马,小龙不禁想起墨龙,这匹善解人意,忠心耿耿的马儿,竞被绿蛇叟毒毙。


  他思念未已,又是五骑装束一模一样的少女疾掠而过。


  二人不愿惹事,故此只好忍受尘焖侵袭,闪到路旁,让过她们。


  盏茶时间过后,又有十骑分成两批疾驰而过,小龙不由暗道:“看来天魔帮已倾巢而出了。”


  他正思忖之间,身后蹄声又起,不过,这次蹄声并不太急,蹄声中似夹杂车辆辘辘之声,他立郎想起:“莫非是什么鬼”王车“?”


  心中一怀疑,不自禁扭身回顾。


  果然不错,一辆四骏豪华油壁王车不疾不徐驰来,西厢四面和车顶上都有一只张翅欲飞的“彩凤”。


  “不知里面是不是桃花三娘子?”


  小龙连忙用“密室传音”告诉了苏婷婷。


  就在这时,王车已往他俩身边驰过,车厢内忽然响起一声轻咦。


  二人心头不禁一震,暗忖:“难道这女人已练戍了”天耳通“,能搜听”密室传音“?”


  其实,事情凑巧,王车里面确是桃花三娘子,只因她瞥见小龙与苏婷婷,一个俊逸潇洒,一个绝艳颜容,尤同一对金童玉女,她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佳质,故才发生轻咦!


  这一来,不由多看了两眼。


  这一看,就看出问题来了。策马的四位少女,心中误会骂句:“不长眼睛的东西!”


  其中一位少女,右手迅即一扬,“啪!”一声,马鞭夹着劲风朝小龙右颊扫来!


  小龙见驱车四少女,见不是从前的甲纯、乙苯等人,心中不由一怔:“哇塞,又换人了,原先那四个查某到那里去了?”


  他可不知道甲纯、乙苯已嗝屁啦,是丧命在他那根肉棍下。


  因此,他根本没听清楚人家骂他,及至鞭声暴响,鞭影横卷过来,这才本能的一伸手,立即攫住了鞭梢。


  他原想把这少女拖下马来,但他没有那么做,只轻轻用手一震,皮鞭便节节寸断掉落於地。


  车内的桃花三娘子正欲阻止,乍见小龙显此奇功,不由一怔,娇叱道:“走!”


  四女闻声,深深的瞧了小龙一眼,鞭梢一扬,马车已擦掠而过。


  车轮转瞬隐没在道路转头。


  小龙挥挥身上的灰尘,长长吐一气道:“姐,瞧瞧她们玩什么九九九花样?“ 


  “夫子庙”在秦淮河北的“贡院街上”,背临着淮河,是处天下知名的地方。


  “夫子庙”这地方一如北平的“天桥”,吃喝玩乐,应有尽有,五花八门,层出不穷,也层层出奇。


  而且,也是八方龙蛇混杂,金陵的卧虎藏龙之地。


  苏婷婷乃身怀上乘武学的当代红粉,是以,一听小龙决定摄踪暗访“凤辇王车”,立即点头赞成。


  鸡鸣寺,是金陵古刹之一。


  寺在覆舟山东麓,覆舟山原名玄武山,在城北七星。因形而名。


  鸡鸣寺原名“同泰寺”,明洪武改建称鸡鸣寺,现葬有宝志的遗体。


  夕阳将落,红霞烧天,这是个美丽的时刻。


  就在这时刻,王车缓缓驰进了“鸡鸣集”,在集上规模最大的一家“长生居”的客店门停了下来。


  小龙远远在距离五十丈之外,目光凝视着王车,在他心中以为王车主人一定会立刻下车人店。


  王车主人是不是桃花三娘子,他一定可以看到,弄个清楚。


  然而,事实出人意外地,王车一停,四个驱车的少女虽然都下了马,但她们上前解下拉车的那四匹骏马之后,便吩咐店夥计牵走了。


  接着,八名绛衣少女上前,自王车的四角取下四根儿臂粗细檀木棍,套在王车的两旁的铁环上。


  拔起车厢轴间紧密锁着的铁扣和铁栓,而后抬起车厢,推开车轮,这样一来,车厢与车轮立刻脱韁,变成一顶王轿了。


  由八名绛衣少女抬着进了“长生居”。


  小龙没想到“凤辇王车”,竟会变成王轿,看得甚感失望。暗道:“够严密!”


  心中一动,一式“八步赶蝉”,就要掠过去,苏婷婷轻轻一扯他的袖,朝右侧树林掠去“嘘!龙弟,不可鲁莽,天黑行事!”


  “何必管这么多?”


  “小心能使万年船,何必打草惊蛇,明闯不如暗察。”


  “姐,还是你考虑周到。”


  说完,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休息。


  时交二更,二人立即前往长生居。


  男女嘻笑声音,越来越清晰了。


  原始的“奇异”多重奏,立体身历声音响更加的扣人心弦了,小龙及苏婷婷已是过来人,立郎明白了一切。


  二人以“小波流”、“飘飘风”轻功,很快的在长生居巡视一周,发觉这长生居整个被他们包下了。


  后院里,正在举行“无遮大会”以及“坦胸露乳”的原始大会战了。


  原来那些少女多半是“幼齿”,而其中“查埔”只有极少数几人,形成僧多粥少,三四个少女才分配到一个男生。


  而这些男生可忙乱了,一个人要伺候几名女生,手,嘴,阳物,都没有闲着。


  格格浪笑嗔骂声音,立郎响成一片。


  另外一位女人高高在上,不错,小龙一眼就认出是桃花三娘子,靠在锦墩上,而侍候她的却是一位“泰山型”的男子。


  他俩採用的姿势是“倒浇蜡烛”。


  那位天一堡堡主宫不忘也在坐,正忙着吸吮桃花三娘子的双乳,就像婴儿吸奶的“啧啧”有声。


  正好应了一句话“有势躺金狮,无势狗也来。”


  那些少女丝毫不敢嫉妒,干活的干活,揩油的揩油,每人都全身贯注在狂欢之中哩。


  地上散置了一堆堆卤味、烤鸡。


  二人目的只是采悉“王车”的主人是谁,而今目的已达,就无心欣赏“牛肉秀”了。


  因为,这些“踊舞者”已开始实弄花招了,什么“金鸡独立”、“观音坐莲”、“隔山点火”……一一出炉。


  时而“疾风暴雨”的猛攻猛砍,时而“狂蜂戏蕊”的轻抽慢插。


  精招尽出,层出不穷。


  苏婷婷虽已经人事,到底是大家闺秀,岂堪收入如此火辣辣的“镜头”,一拉小龙就要离开。


  而小龙究竟年轻气盛,胯下帐篷不知不觉的高搭起来了。


  突觉手中一紧,回头一瞧苏婷婷,示意他离开,暗暗自责一声,迅速的虚空一抓,凌空摄了两只烤鸡才退出。


  二人退出长生居,来到一处隐密处所,苏婷婷撕了一块鸡肉塞在嘴里,只听地低声道:“龙弟,有没有你的老相好?”


  “姐,你怎么老糗我,我那时是被药物所迷,并不是心甘情愿。”


  “嘻嘻,怎么会呢?猫是怕鱼腥?”


  “姐,你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,我是”举铁锤扛额“(自己惹起来的灾祸)!”


  “我没怪你,龙弟,只是要你记住,”鸡母啼是祸,不是福“!”


  “姐,我知道了。”


  金陵城的客栈,在近几日来生意特别的兴隆,每家店里的上房,都整院的被客人包了去。


  “江北楼”是全金陵数一数二,规模最大的一家酒楼,不用说,这几天里的生意自然是好极了。


  从早到晚,整天满座,简直就座无虚席。


  店伙们汤酒上菜,忙得透不过气来,楼上楼下,跑得脚底板朝了天。


  店掌柜则笑逐颜开,春风满面,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。


  时近中午,正是酒楼最热闹的时候,一个跛丐叫化,挂着笑脸走了进来。


  那知他还未找着坐位,店小二却已然赶了过来,挥手赶他道:“去,去,去,爷们现在正忙,待会儿再来吧!”


  跛丐一见小二这付狗眼看人形状,不由勃然爆发,双睛一瞪,头一扬,哈哈大笑起来。


  小二见他无端大笑,刺耳惊心,引得人人侧目,不由气骂道:“死叫化,鬼叫鬼叫,再不走爷们不客气了。”


  跛丐闻言,笑声却生像被利刃由中间割断一样,震然打住,怪眼一闪,发生刺耳之声,道:“狗东西,门缝看人,我先毙了你!”


  说话间,右手一举,正要虚空点下。


  霍闻身后传来一声清朗笑音,道:“前辈游戏风尘,何必与这等小人一般见识?”


  跛丐闻言惊觉,缓缓收手转身,只见靠窗一张方桌上,坐着一双中年男女,入目予人以清奇之感,那相劝之言,便是男人所发。


  那男人一见跛丐回头,起身拱手为礼,道:“前辈不厌弃在下夫妇,凡夫俗子,让在下等小作东主如何?”


  小二目睹跛丐,眼现异光煞笑,十分怕人,及闻所言,更吓得要死。


  此际有人出言解围,早已一溜烟跑到后面去了。


  柜上帐房见识多广,经验丰富,连忙赶过去,恭腰陪笑,对跛丐道:“大人不记小人过,何必与小二混帐一般见识,您老就请过去坐坐吧!”


  跛丐早惊觉自己不该与无知的小二见识,便一拐一跛的走近那一对夫妇桌前,冷然道:“阁下钟语醒人,老跛子诚然心感,但不知贤夫妇高姓大名?”


  那夫妇均起身客气让坐,那男人笑道:“在下石小龙,此乃内子婷娘!”


  这一对夫妇,实乃小龙与苏婷婷乔装。


  言罢一顿,转问道:“前辈想必是名动天下的笑面跛丐吧!”


  这老叫化果然是“笑面跛丐”,这次重作冯妇,莅江湖,本抱有一番雄心壮志,那知先遇云鹤,功力镇压群豪,指上功夫竟比他高出一等有奇。


  次遇小龙苏婷婷,年轻轻一身绝学,均达上格青冥之境。


  他虽未与二人交手,行家眼里一看便知,自歎弗如。


  但他嫉恶如仇,风闻天魔帮集结金陵,发下“天魔帖”,自命侠义中人的他,岂容魍魉横行。


  因此之故,他便向金陵来了。


  笑面跛丐目孕喜意,暗暗打量这一对夫妻,见那石小龙,青绸儒衫,颔下留有五寸短鬚,肤白貌秀,一对圆大的黑睛,闪射智慧之光,显示着他必是正直无私,通达饱学之士,但却又不显一丝具有内功修为之色。


  至於那石氏婷娘,青缎衣衫,青丝如云,虽则娇弱弱深具徐娘风韵,端庄娴静,蓝眸中却显出一分羞涩,一分喜悦,与二分英爽无畏之气。


  笑面跛丐不由暗暗诧异,自忖:“这人分明是拓落秀士,并非江湖人物,却怎的一眼便知我老跛子之名呢?”


  跛丐发出破铜锣般声音道:“正是区区老跛子之名,阁下读书学子,怎会得知?”


  小龙道:“前辈大名,震动湖海,在下虽是一个寒儒,却也听人道及前辈的英雄事迹,不料今日得目睹前辈真面,诚是快慰平生也!”


  店小二送上酒菜,他复又加点了几味熏鸡烧鹅之类,遂郎举杯,向笑面陂丐邀饮。


  笑面跛丐信以为真,端杯浮一大白道:“阁下与尊夫人骨格清奇,本应是我辈中人,只可惜年事已长,学剑已迟,诚然令人惋歎!”


  小龙微微一笑,轻尝杯酒,徐徐应道:“前辈叱吒风云,虽令在下羨慕,却不如寄傲山林,来得清闲自在呢!”


  笑面跛丐“咕咕”连饮了两闷酒,双眉紧皱道:“阁下之言,亦是亦非,所谓天生我才,必有一用,才大治国,才少安家,若人人啸傲泉下,不问他人疾苦生死,则天下岂不任那魍魉横行,小人邪辈得志了吗?”


  说到这里,神色淒然,低头抓过酒壶,狂饮烧酒,片刻功夫,便将那壶半斤烧酒喝完,击筷高呼:“酒来!”


  小龙与苏婷婷对望一眼,却各又默不出声,静静的吃食观变。


  店家又送来三壶,笑面跛丐举壶牛饮,刹那间,已然连尽十壶,醉态可掬了。


  这才抬头,一见小龙他们已吃完,方似惊觉自己失态,裂嘴长歎一声,双手齐施,一阵风卷残云般,将桌上食物收拾乾净。


  最后,倏然站起来,一拍肚皮,道:“饱了,老了,不中用了……”


  小龙付过酒资,微笑说道:“前辈如无固定去处,何不与在下投店安寝?”


  笑面跛丐醉眼相看,打量小龙半晌,方自哦了声道:“阁下虽是个文人,却具我辈性情,我老跛子,一生孤苦,往年虽交了一位好友,却不料他竟惨遭小人暗害,自恨此生再无良友,不意今竟得见阁下,深对心思,可喜啊!可惜!”


  小龙与苏婷婷对视相望,不知笑面跛丐所指可惜者为何?可喜者又是为何?


  见他无拒绝之意,立郎举手揖让,道声:“请!”


  不移时来至一座“安居客栈”之前。


  想是他们住在此地,道声:“请!”


  小龙将笑面跛丐让入室内,才吩咐店家,另开一个单间。


  店家答应着,先送上香茗面水,三人一一梳洗。


  未待小龙夫妻开,便骤然问道:“阁下适才在酒楼临窗而坐,可曾望见一双异样俊美的男女经过?”


  接着又将两人形容一番。


  小龙眼帘下垂,勉强摇头,轻答:“不曾!”


  语毕,忍不住抬眼一看,只见笑面跛丐双目凝神,喃喃自语,却听不出有何声音。


  不由问道:“前辈找这一双男女,所为何事,在下可得闻欤?”


  笑面跛丐“啊”了一声,扫了小龙一眼长歎道:“其实也无什么大事,只是老跛子下午曾在江边,目见这一双壁人,施展绝艺,镇住群盗,那男的自称石小龙,与阁下名只一字之差。”


  语气一挫,双目凝望门外,却又缓缓的道:“还有一点,那自称苏婷婷的女娃娃,一身轻功掌法,怪异罕见,但是老跛子却觉得十分眼熟,似在何时见过一般……”


  他语音渐低,似在一心追忆往事,最后竟然停了下来。


  小龙二人一听他“十分眼熟”之言,各似一震,尤其是婷娘,一双蓝眸,闪出湛湛精光,凝注在笑面跛丐面上,竟还隐含煞气,层角亦自微抖,表示着她正十分激动。


  只是这表情,一显即隐,笑面跛丐一意苦思,并未发现。


  室内一时隐入沉寂,三人的呼吸之声,隐隐可闻。


  不知过了争久,笑面陂丐霍然抱头大哭起来!


  那哭声,若似猿啼兽泣,虽则十分刺耳,却也至为感人!


  小龙与苏婷婷被他哭得不知所措,劝也不是,不劝也不是。


  好半晌,笑面跛丐哭声渐缓,苏婷婷轻启朱唇劝道:“前辈何事伤心?请说予愚夫愚妇知道,愚夫愚妇虽无能,却愿为前辈分担二一呢!”


  笑面跛丐哭了一阵,心中伤痛稍减,抹着脸上泪痕,半晌方才歎息一声,道:“贤夫妇盛意,老跛子心感无已,贤夫妇局外之人,还是不知的好!”


  苏婷婷惋然一笑,缓缓道:“前辈既不肯说,愚夫妇自也不便过问,不过晚辈倒巳猜着一二,但不知是也不是?”


  石龙双睛一垂一闪,“哦”了一声,道:“夫人你猜着了什么?且请说来听听。”


  苏婷婷悄语道:“以晚辈想,前辈既然发现那位姑娘所施的轻功掌法,十分的眼熟,则必然许多年前,前辈曾在一海外异人身上见过,至於那异人,生前与前辈有过一段不浅交情,因之前辈一时想起,便不由悲从中来,为故人仙逝而泣了。”


  笑面跛丐闻言,待她说完,霍然站起来拱手一揖道:“夫人天纵之资,观察入微,诚令老跛子敬佩无已,但老跛子尚在一事不明,尚请夫人指正!”


  苏婷婷连忙还礼让坐,道:“晚辈只不过稍明事埋,怎敢当前辈盛誉?……


  一笑面跛丐洽坐,又道:“老跛子虽然缅怀故友,但还不致失态痛放悲声……”


  苏婷婷接道:“前辈是说,令故友为人所害,死得淒惨?”


  笑面歧丐霍然仰天长笑,直似闷雷般荡起回音,屋瓦簌簌,灰尘飘落,历久不息。


  笑毕面色霍又一寒,连连点头道:“好,好,老跛子今日得遇着两位,真可说逢知音,夫人所言不差,我老跛子那位唯一故友,正是卅年独步武林,后来惨遭那自命不凡的七大掌门,连手杀害的盖世奇人啊……”


  此言一出,笑面跛丐神身十分激动!


  只见苏婷婷翩然立起,未等跛丐弄清,她已然双膝跪倒,淒声颤抖,叫道:“前辈请恕侄女欺瞒之罪,侄女便是你那位故友,孤芳客唯一传人!也正是前辈追寻的苏婷婷啊!……”


  夕阳已逝,暮色苍茫。


  在黑夜将临未临的这一刻,天地间彷彿只剩下一片灰蒙。


  青山、碧水、绿叶、红花,都变成一片灰蒙,就像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。


  室内三人陷入了一片沉寂。


  笑面跛丐在苏婷婷悲切切追问下,终於说出与孤芳客相识情形,以及孤芳客遭害之由。


  笑面跛丐长歎一声道:“廿年前,我老跛子嫉恶如仇,暗中为非作歹之徒,遇上我老跛子也只有死路一条!”


  “因此这般人,千方百计不但想制我於死地,同时还散放谣言,说我老跛子如何怪癖,,若干真正的正直侠士,却也不屑与我老跛子为友。”


  “有一次,在中条山中,老跛子发现几个和尚,黑衣蒙面,掳掠二个少女,携至深山好奸取乐,事后杀却灭,正准备埋屍离去。”


  “老跛子一怒之下,将和尚一一击毙,搜身一查,竟是少林门下,法字辈一流人物。”


  “少林乃名门大派,素以正宗自居,老跛子念及少林清名盛誉,好意将这几个败类的光头砍下,亲往少林示少林掌门圣一大师,留意考查他门人行踪。”


  “那知少林不容分说,摆出拿手绝活一百零八人罗汉阵,让老跛子一人独闯。”


  “声言老跛子若能闯过罗汉阵,万才有资格莅寺拜谒掌门,否则,便休想活着回去!”


  “老跛子单身入阵,任凭老跛子出尽绝学,也不能闯出阵外。”


  “时候一久,老跛子后继不力,堪堪不敌送命之际,突然间阵外复又闯进一人。”


  “只闻他啸声入空震耳,掌风呼啸生风惊人,不移时便将少林寺一百零八个和尚,打得东倒西歪,溃不成军。”


  “老跛子精神一震,竭尽余力,一阵猛攻硬打,脱出阵外,却不料真力不继,竟脱力晕死过去!”


  “及至醒来,睁眼一瞧,卧身处已然换了地方,处身在一古洞之中。”


  “助战那人见我醒来,便郎自我介绍,这人非他,正是你师父,天下第一剑孤芳客。”


  苏婷婷与小龙在一旁静静倾听,至此闻得孤芳客之名,苏婷婷方才低低的呀了一声。


  笑面跛丐盼地一眼,长歎道:“当时我十分惊异,皆因传闻中孤芳客一生行事,善恶全凭一意孤行,在江湖提起他来,比老跛子之名,还要怪上十分!”


  “那知交谈之下,不但毫无一丝怪邪,竟是与老跛子类多相同之人,立即与他结成好友。”


  “跛子伤癒之后,与他联袂同登少林,他一人独战圣水及五大护法,老跛子邀斗罗汉堂,与藏经阁两位首座贼秃,一场激战下来,孤芳客大获全胜,跛子却不惧中了那圣水贼秃一掌!”


  跛子自觉无颜,立誓入山,重练绝学,报雪这一掌之恨,孰料这一别终成永诀,他……他……他竟於五年之后,在崂山之上,被人暗算而死呢!……“


  说至此处,笑面跛丐已然是语不成声,泣下数行了。


  苏婷婷师如亲父,情深如山,闻言不由引起了地那惨痛记忆,也跟着掩面娇啼起来了。


  小龙见两人哭得伤心,乾咳一声,劝道:“前辈与婷姐不要太过悲痛,伤了身体,俗语言,人死不能复生,为今之计,倒是先查明孤芳客前辈的真正仇人,徐图报仇才是正理!”


  苏婷婷霍然仰起泪痕纵横的如花娇面,望着小龙,幽幽问道:“龙弟弟,你,你不反对我为师报仇吧!”


  小龙瞥见她双目带煞,心中一惊,不由暗歎一声,忖道:“婷婷姐姐对我可真是情深爱重,她知我不喜杀人,虽则是这等深仇,却还要先查询及我的同意,这,这我能反对吗?”


  他这一嘀咕,笑面跛丐“叭”的一拍桌子,道:“好小子,你到底什么东西,敢不让婷侄女为师报仇,我跛子虽然不才,倒先要教训教训你!”


  说着霍然站起身来,看样子就要立即动手。


  慌得小龙忙出声否认道:“前辈休要误会,在下怎会反对婷婷姐姐为师报仇,只不过在下认为,上天有好生之德……”


  笑面跛丐怒道:“放屁,上天郎使好生,为什么偏叫孤芳客那等大侠横遭惨死,小子,你只知上天好生,便未闻除恶便是为善吗?”


  小龙一时为之语塞,默然不语。


  苏婷婷见状,反代龙弟弟抱屈,道:“前辈你真的误会龙弟弟了,他只不过怕侄女气恨头上,杀戮无辜,龙弟弟对吗?”


  小龙点头表示同意,双目中不由射出一股欣悦而感激的爱怜光辉,投向苏婷婷。


  四目交投,苏婷婷芳心一甜,满腔悲恨之气,不由散失大半。


  笑面跛丐见他俩郎怜妾爱之态,怒气渐消,重又坐下,道:“老跛子这次重履江湖,所为就是此事,今后咱们两股力量合在一起,想那七大宗派,虽然厉害,却也不见得能逃过报应呢!”


  苏婷婷见笑面跛丐如此重义,芳心甚感,连忙道谢,一时话题一转,跛丐乃问起他二人身世!


  苏婷婷莺声婉转,言及二人过去,老跤子初闻葡萄牙国,不由大大惊诧。


  同时间,他听到小龙奇异经历,以及二人练武历险,诛鲸入海等等,更惊为前所未闻,如听齐东野语一般,不敢置信!


  说着,笑面跛丐霍提疑问,道:“你,你在那里见过我老跛子呀?”


  苏婷婷好不容易止住笑声,闻言又自噗嗤一声,强行忍住,道:“前辈难道忘了石石山擂上老叟了吗?”


  笑面跛丐“叭”地拍桌子跳起身来,大嚷道:“好小子,真有一手,可怨苦了老跛子了,我还一直纳闷,怎的江湖中从未听过有个姓云名鹤的老人,原来都是你啊!”


  小龙与苏婷婷已深深瞭解了他的特性,此际见他面寒似水,知道他乃是说着反话,表面上虽似发气,实在他心中确实高兴。


  果然,笑面跛丐这次目睹亡友的一双佳徒佳婿,真是个快活万分。


  皆因,这不但亡友之仇,得偿之日已在不远,江湖之上,同时也多增了一双真正的豪侠英奇!


  □□□□□□一宿无话。


  次日一早,笑面跛丐辞别二人离去。


  小龙与苏婷婷仍是文士夫妇装束,来到前厅早膳。


  盏茶时间过后,只见街北边转过来四骑,旋至楼前下马,走上楼来,小龙瞥了他们一眼,立即低头进膳。


  领先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,胸前银髯及腹,两侧太阳穴高突如坎,身后跟着三位中年人,其中有两个小龙认识。


  一个是大娄山少山主陆小清,金钱刘舟山,余下一人虬髯栗肉,目蕴精光,一望而知是位身具武功的高手。


  四人在当中桌子入座,立即点过酒菜。


  饮食半晌之后,金钱刘舟山转头朝楼中扫了一圈,见无碍眼客人,立即向老者低声说起话来。


  小龙隐约听其说道:“老寨主……派偃头陀……”


  那位被称做老寨主的老者,看来就是大娄山寨主陆一清了,闻言一惊道:“是”迢迢千里路,狐偃一头陀“?”


  刘舟山立即点点头。


  老者却沉吟起来。


  小龙虽不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事情,但察言观色,知道这老者似忌惮狐偃头陀,心想:“这啥未狐偃头陀挺军的哩!”


  忽听那位虬髯栗肉中年人道:“老寨主,我们得赶紧下手,这几天金陵城中到了不少武林人物,八成都是为这件事来的!”


  “嗯!来的都是些什么人?”


  “小的已认出有雁荡及君山两处人马。”


  陆小清却接道…“孩儿看到丰面鬼使!”


  “那姓王的在什么地方落脚?”


  陆小清道:“他们未住进客栈,却与单剑震皖南方直民四人潜在清凉山扫月楼里。”


  三十九夜渐深。


  整个的扫月楼随着夜暮的降临,也渐渐形成恐怖的气氛。


  楼为明未遗臣龚丰於“丰亩园”遗迹。


  龚善画,有僧人扫叶图,因名扫叶楼。


  全楼一片死静,没有一点点的声音。


  任何人置身於此地,都难免会想到鬼,小龙此刻就有陷入鬼城世界的感觉。


  但是他并没害怕,因为自觉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,没有做过亏心事的人,就有一股浩然正气,鬼是不敢侵犯浩然正气的。


  他静立约莫两刻时,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,不禁轻轻的自语道:“笑面跛丐,哇唾!他莫非出事了?”


  不错,笑面跛丐约好了,绝不可能不来,除非是出了事,还有,据婷婷姐姐说狐偃头沱以及丰面鬼使均非省油灯。


  出了什么事?


  小龙想到这里,不由皱起了眉头,他什么都不怕,只怕发生某些全凭武功解决的事,他不愿杀戮无辜。


  正在忧心仲仲之际,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女人歎息。


  在这种充满鬼的气氛的地方,突然听到这么一声歎息,任何人都会为之毛骨悚然。


  “哇嗥!难道真有鬼?有够衰!”


  一声歎息过后,全楼趋於寂静。


  小龙一惊过后,立刻恢复镇静,运目搜视发出那怪声的地方,不见有什么怪现象,耸肩一笑,便打算将它置诸脑后。


  但偶一转眼旁顾,顿时心头大震,原因是他看到一个女人。


  一个长发披一眉的白衣女人。


  她长得很美,年约二十五六岁,已静静的立在一座假山的旁边。


  脸上含看一丝微笑。


  那情形,好像她已站在那里很久,已经偷偷看着小龙很久了。


  “你是什么人?”


  身形一飘,展弱了“水波流”轻功,向那女人扑了过去。


  但等小能摸近之际,忽见那长发女人一闪躲入假山后面去了,当即刹住身子,然后步步为营转入假山后面。


  一看之下,不禁怔住了。


  皆因长发女人已不在假山后面,凭他的视力、听力以及轻功身法,居然能在他身前遁。


  形若不是鬼,适份功力就真个匪夷所思了。


  不景暗暗抽了一冷气,暗忖道。“我就偏不信邪!”


  对於鬼,他一直是存疑的,不相信比相信多些,而且他的确不怕鬼,他觉得一涸人只要行得正,做的正,任何鬼怪都不会上身的。


  “子不语,怪力乱神!”


  “唉!”


  又一毁幽幽的歎息,自左方传来。


  小龙转头循声望去,一眼瞥见扫叶楼的回廊上,也就是刚才站立的地方,站着那个身穿白色是衫的长发女人。


  但是,那已不是一张美丽的脸庞,而变成一张七窍流血,像吊死鬼一样可怕的脸庞。


  小龙由於心理上已有准备,故此见到一张恐怖的面孔,倒不怎样害怕,他决心弄明这女鬼是真是假,当下就在假山上一顿双足,怒矢般向扫叶楼回廊飞掠过去。


  假山与楼间的距离约四丈,这样的距离,对小龙来说,一蹴可及,但那长发女鬼在小龙刚起身之际,又一闪身,退入楼阁里去了。


  小龙就在她退入楼阁的次一瞬间飞上了回廊,他竟毫不迟疑的冲了进去。


  楼阁内空空如也,那女鬼又消失不见了。


  只见对面一扇窗门在迎风摇荡。


  他疾步靠近窗门,向外望去,只见那长发女鬼站在楼下数丈外一棵柳树上。


  站在树梢上,随树梢浮沉着。


  小龙一看那情景,心头就不禁“砰”的一跳,因为他这时已正确的看出那种轻功的境界,即使不是厉鬼,也是个非常难以对付的女流高手。


  他深深吸了一气,道:“喂!你如有所为而来,请即划下道儿,装神弄鬼像什么玩意儿?”


  长发女鬼不动也不答,只瞪眼看着小龙,双眼中流出的血水倍觉可怕。


  小龙见她不答,忍不住越窗飞去,再向她飞扑过去了。


  结果情形仍然相同,就在他飞扑出窗的待候,那长发女鬼的身子忽然直沉而下,瞬即不见。


  “!好快,但顾她是真鬼才好!”


  他希望她是真鬼的理由是:碰见励鬼,王敬实他们不一定会丧命,而碰上恃强的武林高手,就有性命之虑了。


  “唉!”


  暗忖方自脑际闪过,前面围中又传来一声歎息。


  攀目望去,那女鬼出现龄一棵芭蕉树下,只不退她的面目已改变,又变成原先那张美丽的脸孔。


  她向小能微笑着,很甜很迷人的微笑。


  “你吓不倒我的。”


  长发女鬼不答也不动,脸上仍褂着迷人的微笑。


  小龙扮了个鬼脸笑道:“你如果是鬼,就不怕道颗石头。”


  说罢,自地上捡起一颗石头。


  石头去势如电,长发女鬼却似怕石头,身子一闪,躲人芭蕉树后去了。


  小能哈哈一笑,挥头就走。


  这一策略果然奏效,那长发女鬼又出现了,而且启道:“喂!怎磨走了呢?”


  小龙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道:“黔骡技穷了吧?”


  “你的瞻量里真不错,妾身每次装鬼都能把人吓个半死。”


  “我是涸一贫如洗的穷人,你该知道穷人是不怕鬼的!”


  “所以你也准备来抢珠宝?”


  “这样说来,你是觊胡那批珠宝了?”


  “是的!”


  “现在还想要么?”


  “是的!”


  “哇隆!你可知道这批珠宝是用以救济巢湖灾民?”


  长发女人道:“妾身出个价钱如何?”


  “哇嗜!你是想出钱置这批珠宝?”


  长发女人道:“是的,妾身可以马上付你五万两银子,怎样?公道吗?”


  “哇塞-.珠宝不是我的,为什么把银子给我呢?”


  长发女人道:“虽然不是你的,但你来到这理,自然是想染指,我们如果能够合作,就高枕无忧了!”


  “称太看得起我了!”


  “我有自知之明,你有高明的轻功,其他的身手也不会太差劲,所以我想邀你做我的夥伴。”


  “假如我不顾意呢?”


  长发女人歎道:“不要逞强了,你别无选择,那份珠宝,我们是势在必得。”


  “称想威胁我?”


  长发女人道:“识时务者为俊傑,如果你孰着的话,会害死不少人,为什磨不积些阴德呢!”


  “怎么说会害死不少人?”


  “妾身只能说到这里,不便再为你详细解释了。”


  小龙想了想,说道:“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,那批珠宝,可救活许多人。”


  长发女人道:“要想救灾,五万两也就够了。”


  “五百万两也不够!”


  “既然如此,就算那批珠宝用来全部救灾,也是无济於事!”


  “我等都应尽力而为。”


  长发女人道:“但你绝不可能活着拿到这批珠宝,或者保护这批珠宝。”


  小龙道:“咱俩不妨走着瞧!”


  长发女人道:“当然,有些人不到黄河心不死,不见棺材不掉泪,就像那些人一样!”


  小龙顺着她的手指望去,长发女人所指的地方,正是扫叶楼。


  他一跃上了楼顶,鸟瞰过去,正如名士题诗云。“最是江南堪爱处,城中面面是青山。”由此望则城内万家灯火,外望则大江一衣如带,船帆千千。


  但富他踏人模内,立刻同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。


  他不需照明,一瞥之下,不由得凛然止步,只见空空的楼上,两人屍横就地,一个是壮士打扮,一涸是头陀装扮。


  两人年岁均都不小,那头陀的半边天灵羞已被削去,壮士的下半身,血迹斑然,脸上五官扭曲,形状可怖,显然是身受重伤而死,曾受极大痛苦。


  事到如今,不由得小龙不担心王敬实以及皖南四钗等人的安危了。


  但扫叶楼三面,每一处门户都是洞开着的,其中均是黑黝黝的,不知藏着什魔秘密,晓是他身负盖世奇学,见了一种情形,背上也是不自禁地生出凉意。


  当下他向左方探索,来到一同偏厅。


  这厅中的情形更是恐怖,地上横七竖八,一共死了二三十人,有的相互扭成一团,有的手中刀剑砍在对方身上,血流遍地,腥气奇重。


  看来,这些人的脸色,均都新死不久。


  “为了这些毫无生命的束西,竟拚命至此,丧命於此!”


  “怎磨擦?”长发女人不知何时也进来了。


  “什么怎么样?”


  “你没有看见这惨酷的场面,为了那批珠宝,一个个横屍当地!”


  “你好狠!”


  长发女人双手连摇,说道:“阁下别张冠李戴,妾身可不敢居功,这不是我的傑作。”


  “不是你?至少与你脱不了关系!”


  “真要是我做的,我没有否认的必要。”


  说着,长发女人自怀里取出一只颇似绣球的束西,抛了出来道:“是东西给你!”


  小龙伸手去接,就在快要接入手理之时,忽觉不妥,连忙仰身倒退,离开了扫叶楼。


  於是,那只球状似绣球般的东西,就落人偏厅,随同“碰”的一声闷响,如炮竹炸开,迸射出一大团黄色的浓烟。


  小龙一见,虽不知为何物,但可确定那黄烟能致人於死地,立即再一顿足,纵出四丈开外。


  一瞬同,浓烟卷到他面前,再一个倒翻,透远远避到十几丈外的一道墙角。


  黄烟散开约七八丈之后,力道即尽,转向上升时,在月光的照射下,形如一大团炎火,冉冉升上空中。


  黄烟虽然迷浓,但却不能逃过小龙如雷的神目,发觉长发女人藉烟幕的掩爱逃遁。


  小龙故作不察,悄悄的跟在后面,远远看去,只见长发女人进入了三江镖局。


  这时刻,三江镖局,灯火处处,十分明亮。


  二人一前一俊,快过二缕黑烟,只一闪便自不见,长发女人已进入圈中的一栋阁楼里。


  小龙掠至三江镖局,只见镖局二进大厅内灯光特亮,倾耳凝听,笑语喧哗可闻,料定其中必然饮宴未毕。


  他艺高瞻大,因之毫不迟疑,如投巢雏燕飞掠,悄悄跃至那厅后窗,神不知鬼不畏便隐上了回廊横樑。


  他神目如电,视夜如昼,四视园中无人,虚指一点,后窗窗纸上,立即破了一洞。


  接着是“金钩倒悬式”,谨以脚面掬住回廊横樑,身躯半躬下垂,只眼正好由破洞中穿人厅中。


  厅中此际,果然正在开席,祗见那正中央,圆圆的一张檀木桌上,坐了一圈。


  上手是忠厚老实的王敬实,两边皖南四剑,下首也就是面到小龙的一边,坐着三个不认识的人,想必是此间主人。


  果然,正中一身躯高大,白髦银髯,神感威猛的老者执杯敬酒,未言先是一阵哈哈大笑。


  笑声洪亮震耳,显示他内功颇佳,笑毕方道:“来,来,来,玦儿、行儿,难得皖南四剑看得起我们父子,将这批大买卖让予咱三江镖局,更难得王老闆慷慨好义,以珍物换取钱粮,救济巢湖灾民,让我们父子三人,各敬一杯,以示敬佩感谢之忱!”


  说罢,率先乾了,他身畔两位面貌相彷,年约三十上下的精壮男子,也同时饮尽一杯,共邀王敬实五人乾杯。


  单剑震皖南方直民,笑着回敬道:“三江镖局,名冠京革,执同业牛耳,兄弟等得亲凤范,实在幸甚,谨请三位饮尽此杯!”


  好一阵方算敬过一圈,於老镖头,霍一沉吟,道:“方镖头来京之后,可曾到别家去过吗?”


  方直民连忙摇头,表示不曾,于飞哈哈一笑,解释道:“老朽因见王老闆所携珍物价值连城,怕万一传扬出去,引起货小注意,这一来,不但不易脱手,反可能节外生枝,多生许多事故。”


  方直民道:“在下也是这般想法,故而一入京城,便到老镖头局中来了!”


  于飞又是哈哈一笑,连讚:“好,好。”又道:“方镖头与王老闆既如此信託老朽,说不得老朽要将此重担负起,这么吧,赶明起,五位居在局内,珍宝分件交於小儿,令他二人执往城中富户家中售卖,如此不仅可收隐秘之效,更可得大价钱。王老闆意下如何?”


  王敬实连连应好,并且深致谢意。


  窗外小龙听了,不但觉得十分放心,觉得这办法妥当保险。随之一想,可又觉得不大对劲。


  因为假如于飞真是个古道热肠的人,那长发女人为何潜入三江镖局。


  难道,王敬实已将珍宝移来此地,被长发女人知道了,乘他们在前厅议事,暗中下手?


  这一起,似认为自己判断正确,立即向后院走去。


  甫入后院,身边突闻:“石贤侄,速往假山来!”


  小龙乍闻传音,正是笑面跛丐声音,欣喜的暗道:“明明约好的,却一个人跑来此地,害人瞎操心!”


  四周一阵张望,上且即发现假山,一式“小波流”飞掠过去。


  前进不远,果然发现了笑面跛丐。


  他欣喜的朝笑面跛丐一拱手,道:“说好去扫叶楼,竟跑到这儿凉快……”


  未等他说完,笑面跛丐忙道:“身在险境,快随我来,一切回头再解释。”


  说完,拉着他前进数步,立即移开了假山一块石头。


  小龙立即发现一个狭窄洞穴。


  失面跛丐低声说道:“此处是三江镖局一处秘地,被我无意发现,你进去,我替你把风!”


  小龙微一点头,刚刚入数步,只听“咋!”的一声轻响,洞中立即一暗,但这并难不倒他那夜如白昼的双目。


  继续前进不远,忽觉有一股萧麝般幽幽扑鼻沁心,使他陶然欲醉,仔细一瞧,上且即发现地下躺了一个人。


  惊骇之余,将那人板转过来一瞧,暗道:“怎么会是她?”


  一头乌溜溜的秀发及一张美若天仙的绝色姿容,立即呈现在小龙的面前,这少女竟是自己不辞而别的阿娟。


  他不由一呆。


  一颗心儿忐忑狂跳。


  这真是太巧了,想不到在这里又遇上了。


  小龙关心的替阿娟把了一阵脉,内心不禁又是一震,暗道:“夭寿!真缺德!”


  原来阿娟中的是淫毒,此种得毒非经男女交合,而且要毒者泄尽淫毒不可,否则,只有经脉爆裂一途。


  “不行啊!若是……唉!一来乘人之危,再则如何对得起婷婷姐姐!”


  想着想着,饶是他智慧如海,也不知该如何解决。


  苦思之下,立即将人抱起,心想:“先把人救出去再说!”


  洞外失面跛丐见他抱着少女出来,忙问是怎么同事,小龙只得据实说了,也说出认识此女经过。


  笑面跋丐沉思有顷,道:“小龙,这也是上天安排,偏偏在此时此地被你碰上,看此女品貌端正,并无淫邪之态,你就施以援手,至於婷婷侄女这方面,我愿意居中解说。”


  小龙道:“这件事待见了婷婷姐姐再说吧!”


  笑面跛丐看了阿娟一眼道:“她的呼吸甚疾,要不要紧啊?”


  “她已服下”赤龙丸“,暂时无碍。”


  笑面跛丐哦了一声,道:“小龙,那你先救她同去,这里就由我来监视。”


  小龙道:“哦,对了,我们约好扫叶楼会齐,前辈怎么又来到了这里?”


  笑面跛丐冷冷一笑道:“自你出来之后,我一直暗中尾随,无意中发现了一人,这人便是于飞。”


  小龙见笑面跛丐冷笑,立即问道:“前辈认得于飞吗?”


  笑面跛丐又是一声冷笑,道:“这于飞,原名於三飞,老跛子不仅认得,还知他与独芳客有一段仇隙呢!”


  小龙忙问缘故,笑面跛丐又道:“这於三飞本是崆峒子弟,早年初出北湖,以一柄奇形兵刃银连寰,在陇中扬名立万,未遇敌手,一时少年得志,渐渐趋入下流,终至沦入黑道为盗。”


  “独芳容有一次游历陇中,正遇着于飞在打劫行商,见他是崆峒家数,立即上前,将他擒住,亲自送往崆峒山上,三清官五柳道人处,好生管教。”


  “那知五柳道人,羞恼成怒,反责他狗拿耗子,多管闲事,一言不合,动起手来,五柳道人虽是崆峒一派掌门,却也敌不过孤芳客一掌,惨遭败北。”


  “后来这於三飞留在崆峒,未再下山,据传是怕孤芳客找他麻烦,立誓重修绝艺,报雪前仇。”


  “据我老跛子椎想,崆峒派与孤芳客结下这层怨仇,上次七派合力暗袭之事,决不会少了五柳道人与於三飞这二人。”


  小龙闻言,立即将长发女鬼一事告诉,笑面跛丐。


  笑面跛丐道:“我会小心应付,你走吧,救人要紧。


  说完,迳自起身离去。


  小龙暗叫声:“我……”一见笑面跛丐头也不同的走了,只好硬着头皮抱起阿娟离开了三江综局。


  窗外秋风箫箫。


  室内春光旖旎。


  小龙来到阿娟的身边,只见她虽然晕穴被制,却被媚药激得娇靥酡红,呼吸粗浊,玉汗淋淋,出声也更加的沁人了。


  不由心神一荡,热血滔滔,旗正飘飘了。


  阿娟的呼吸更加急促了。


  那呼吸声好似巨锤般不住的敲击小龙的心,他知道媚药开始发作了,双手开始“总动员”了。


  他不是“菜鸟”,在这方面已算是熟手了,很快的“杀猪”、“拔毛”,把阿娟剥得光溜溜了。


  太美了。


  太迷人了!


  此刻,什么“非礼勿视,非礼勿动”,什么“对婷婷不忠”,暂时已抛诸脑后了他原本看过阿娟的胴体,但没有此刻亲切,更何况,此刻是在救人!


  於是,他匆匆脱去衣衫,立即贴上她的身子。


  对准目标之后,立即“挥戈上马”。


  乘长风破万里浪,很快的就“斩将”“过关”,深入腹地,小龙才伸手解开了她的诸穴穴道一解,在媚药催动下的阿娟,像一只发了疯的母牛,不停的猛烈扭动,中不停“格格”“哼哎唷”的叫着。


  所幸,小龙在这方面已有经验,很快的将她驯服了。


  可是,那媚药实在太厉害了,半晌之后,她再度嘶叫狂扭起来。


  小龙不得不採取强烈攻势了,立即开始“密集安打”,胸膛紧贴着她那高耸的双峰,下体作知距离的抽送。


  好一场龙争虎门。


  短兵相接的肉搏。


  有够累!


  雨夜花,雨夜花,受风雨,吹落地。


  无人看见,瞑目怨嗟,花谢落土不再回。


  花落土,花落土,有谁人,可看顾,无情风雨,误阮前途,花蕊若落要如何?


  ………


  纠缠了一个多时辰之后,阿娟开始“安份”了些,可是小龙攻击力量,仍然没有稍减,强棒出击,“高飞牺牲打”与“密集安打”交互替用。


  小龙虽然功力通玄,但遇到如此骠悍的对手,却也累得气喘吁吁了。


  他一见她仍然后劲十足,情急之下,灵机一动,急速来了一个大翻身,让阿娟坐在自己胯间。


  攻守互异之后,小龙只要揽住阿娟纤腰,不让她违规、冲出“线外”,就可以欣赏她那迷人的胴体了。


  阿娟开始摆动身体,好像正在骑马那样,上上下下的抽动起来。


  “妙!妙!”小龙扶住她的腰部道:“妙极了!”


  尤其那对乳波似涛的双峰,更是颤动得令他神驰目眩,激动之下,居然每次阿娟往下坐时,就提气将腹部往上挺。


  真是“乞食赶庙公”。


  渐渐地,小龙爱不释手的攀向高峰。


  所幸,阿娟已近“强弓之未”,因此,小龙探测车虽然在双峰游走,却未发生“车祸”


  阿娟浪荡的叫着,油田“钻探”工作总算有了收穫,开始向外冒“天然气”了。


  募地。——阿娟身子速颤,突然加速挺劲起来。


  小龙受此一颠,差点冲上了“安全岛”,慌忙搂着她的纤腰,认真“指挥交通”,执行勤务。


  半晌之后,他又被那座一局耸双峰的诱惑,又情不自禁的又抚摸,享受双重快感。


  阿娟呻吟连连,欲争无力了。


  身子情不自禁的哆嗦起来了。


  小龙霍地坐了起来。二人股与股交叠着,开始吮吸了,整个人都陶醉了。


  阿娟在一泄再泄之后,无力靠在小龙身上,任由他去吮吸与抚摸,在悠悠中,她已入睡了。


  黎明时分,阿娟终於醒了。


  凝神一瞧,看见自己躺在床上,看房间佈置,似乎是在客栈里。


  再看过去,一个金发女郎坐在一边,不由诧异的道:“你……你是谁?我怎么会在这里?”


  “阿娟!你……”


  阿娟想不到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,刚想坐起,突然觉得下身撕裂般的疼痛,闷哼了一声之后,立即被苏婷婷拥入怀里。


  她又惊又急,情不自禁埋首苏婷婷怀里哭了。


  “阿娟,别哭!事情已经过去了!”


  “小姐,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


  “这里是客栈,快告诉我,你怎么会落入三江镖局手里?”


  一提到三江镖局,阿娟立即想到自己中了于飞的暗算,想必是被这位姑娘相救,对了,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叫阿娟呢?“


  上且即歉然问道:“小姐,你怎么知道我叫阿娟呢?”


  “喔!你猜呢?”


  阿娟扭动着腰枝,道:“小妹猜不出麻!”


  “小心!彆扭了蛮腰。”苏婷婷取笑着说:“嘻嘻,是你龙哥哥告诉姐姐的嘛!”


  “龙哥哥?他在那里?”说着说着,突然“哇!”的一声哭了起来。


  苏婷婷被她哭得不知所措,问道:“你已经逃脱了于飞的掌握,为什么哭呢?”


  “我没有脸再见龙哥哥了!”


  “为什么?”


  “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!”


  “就为了这个?”


  “这还不严重吗?女儿家清白被污,这一生幸福已没有了,活着也是行屍走向,我还有脸见龙哥哥么?”


  苏婷婷已将接受一项严重的考验了,她为自己一私,暗中安排了府小兰,如今又面临阿娟的难题。


  许久,她猛然作了一个决定,说道:“阿娟,我想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

  “请说!”


  “你真的很爱龙哥哥么?”


  “此生不渝!”语音一顿,接道:“不过,现在我已有了另一个决定。”


  “什么决定?”


  “陪伴青灯,以度此生,姑娘,多谢你救了薄命女子一命……”


  说至此,盈盈的拜了下去。


  苏婷婷身子一震,忙道:“阿娟,别这样想不开,人生如戏,戏如人生,何必这样死心眼呢?”


  阿娟道:“不是我想不开或死心眼,我知道,一开始是我欺骗了龙哥哥,但是,我是身不由己,因为我是天魔教教徒,不管怎么说,我是卖给龙哥哥的,为奴为婢都是他的人了,因此,我应该为他保持清白之身,现在已被沾污了!”


  苏婷婷见她双眼赤红,楚楚可怜,芳心不忍道:“阿娟,假如佔有你的人是你龙哥哥呢?”


  阿娟“啊”了一声,泪珠滚滚而下。


  苏婷婷道:“当时你中了媚毒,非经男女交合,而且要毒者泄尽媚毒不可,否取,只有经脉爆裂而亡一途。”


  语音一顿,接道:“当时事急紧迫,只好叫他那样做了,娟妹,你会恨我吗?”


  接着,又把对府小兰说的那一套又搬了出来。


  阿娟好奇的看了苏婷婷一眼,玉面一红,道:“姐姐,可是安慰我吧?”


  苏婷婷道:“不!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,但是,你心里必须有所准备,我是他的妻子,在没有认识你之前,还有一位红粉知己,如今你是第三位了。”


  阿娟道:“夫人只要收容我,我不记名份,只要常看见龙哥哥,侍候龙哥哥就心满意足了。”


  苏婷婷道:“妹妹能屈尊降贵,姐姐我高兴万分,希望今后大家以姐妹相称,就不负姐姐这片心意了。”


  阿娟盈盈跪下为礼,道:“谢谢……谢谢姐姐!”


  “妹妹,你先调息一下吧-.等会儿我再叫他来见你!”


  翌日,小龙恢复了丑小子的身份,故意在金陵城走了一匝。


  这谋略,是苏婷婷与阿娟共同设计的,皆因他们认为,既然天魔帮发出天魔帖,这件事迟早都要解决,若一味掩饰身份,便永远没有结局。


  小龙对苏婷婷是言听计从,无话可说。


  果然,中午时分,店小二执着一张红柬走来,接过一看,只见上面写道:字奉石小龙知悉:阁下出道江湖以来,屡与本帮作对,先奸杀本帮弟子甲纯、乙苯,复劫持女弟子阿娟,此等行径,狠辣兼具,人神共愤。


  故特请阁下,重九之夜,会於钟山之阳,以作了断。


  下署为天魔帮帮主言不忘,及桃花三娘子签名字样。


  小龙看罢,对这种指鹿为马,恶人先告状的事,十分气愤。


  苏婷婷笑颜如花,湛蓝的双眸中,充满了跃然欲动的神气。


  阿娟则满面怒容,显示着她心中,正有满腔怒气。


  傍晚时分,小龙入店不久,店小二突然走过来道:“有客来访!”


  小龙走了出去,竟是梅凌霜与府小兰师徒,连忙进入,不等询问,府小兰已迫不及待吱吱喳喳说了出来。


  皆因梅凌霜为抚平爱徒感情的创伤,便带着府小兰四处游历,希望时间与风景能使她快乐。


  谁知行走不远,就听见天魔帮传出天魔帖与丑少年石小龙金陵一决的消息,便催着师父急急前来。


  甫入金陵,便发现了小龙,於是,师徒尚末找到歇脚地方,便就来了。


  阿娟献上玉茗,梅凌霜啜了一,道:“武林中素来有”胜者为侯,败者寇“


  的陋规,反正要是打赢了,不对也变成对了!重九之会,算上我师徒一份!“


  几人商议了一阵,小龙出去交待店伙,为梅凌霜师徒准备房间。三女聚在一起,各诉各的心意,总算达成了协议,苏婷婷居长为姐,府小兰与阿娟同年同月,但府小兰早二日为次,阿娟最小只好敬陪末座。


  这一来,三女腻在一起,所有的话题,就离不开小龙了,梅凌霜见爱徒感清有了着落,心头一块大石也放了下来。


  小儿女的事清她自然不愿插嘴,小龙更是无法置啄,於是,相视一笑,亦分别同房。


  小龙飘上榻,卸去衣衫,正欲入定,陡听一阵轻细的步履声悄悄走来,临近他的房门之际,突然轻轻敲了数下,低声唤道:“龙哥哥!”


  小龙听得是府小兰的声音,一怔之后,旋郎低声道:“门没栓。”


  府小兰轻轻门,迅即落下栓,走向榻前。


  小龙觉得怪怪的,但仍下得榻来,准备燃烛。


  府小兰却一把拉住他的手,吐气如兰的唤道:“龙哥哥!”


  这一声,包含了无限辛酸,不少淒楚,小龙身子不由一颤。


  府小兰轻轻依偎在他的怀中,柔声道:“龙哥哥!你是世上第一忍人,为什么在舟中不告诉我实情呢?”


  小龙对她原本有一种内疚,经她这一提,情不自禁把她搂入怀里。


  府小兰陡地紧紧的搂着小龙,凑上玉唇,紧紧吻着。


  小笼遭此“突袭”,心中一阵慌乱,不知如何应对。


  府小兰激情的吻了一阵子,一直到快要透不过气来,才依依不舍的摊开双手,缓缓的走向榻前。


  小龙突听一阵悉索的声音,略一思忖,不由大骇,暗忖:“兰妹,她怎么好端端的脱起衣服啦?是那根筋不对劲啦?”


  悉索声音过后,小龙瞥见小兰已坐在榻前了。


  她是什么意思?


  时间悄悄的流逝……


  府小兰抱着牺牲的决心,一鼓作气的卸去全身的衣服,准备要“献身”,那知小龙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动,弄得手足无措,不知如何是好?


  爱,原本就是“奉献”!


  爱,原本就是“牺牲”!


  府小兰由羞转急,由急转为冷静,心知龙哥哥不是那种“见色心动”的人,但偏偏自己又无法启!


  她开始陷入沉思——好半晌之后,她终於有了结论:“既然甘心献身,还是自己採取主动的好。”


  她实在太爱小龙了。


  四十


  府小兰实在不知道万一失去了小龙,那日子不知该如何度过?


  她要得到小龙。


  以小龙为人处事原则,只要自己变成他的人,他绝对不曾遗弃自己的,如此一来,自己就可以和他长相廝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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